雲上一條魚 作品

第5章 城將破,無處可逃5

    

春桃身後還站著兩個女婢,都很麵生,要不是剛剛的意外,她原本該明日才搬過來的,想來這些人也是倉猝點過來的。蕭凜念著她在府裡冇什麼熟人,特意讓春桃過來,倒是心意周到。“入府這些日子,一直是春桃姐照顧小昭,小昭早把姐姐當自己人了,姐姐不要與我生分了纔好。”裴昭說的情真意切,春桃感動的直點頭,緊緊握著她的手,“春桃也一心向著小昭,但主仆之禮不能免,女婢更要好好侍奉庶妃。”二人有說有笑先熟悉了下環境,這院子...-

裴昭先回了琉璃宮,剛剛手指沾了藥膏,雖然摸過蕭景言的臉後,自己用帕子偷偷擦掉了些,但此時手指也隱約泛起紅色。

她命人打了盆水清洗一番,又換了身得體的衣裳,之前一直住在冷宮,衣服多是素淨的長衫,此時又複得貴妃之位,自然不該穿的太過素淨。

隻是想到蕭凜尚在病重,也不宜太過隆重,便最終挑了件月白的長袍,銀絲綢子束腰,簡單綰了個髮髻才前往龍泉宮。

此時已近下午,冬日的太陽斜斜掛在天上,幾乎所有妃嬪都候在外院,等著蕭凜傳喚。

其實不過是為表關切之心,蕭凜或許連這些新入宮的妃子,名字都叫不上來,又怎麼會想起她們前去臨終敘話,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。

裴昭攜著兩個婢女徑直走進內院,迎麵撞見沈顏從殿內出來,一見她,當即沉了臉走過來。

啪——!

隨著一聲脆響。

裴昭才反應過來,自己竟捱了一巴掌,她有些懵的俯身垂眸,“臣妾不知做錯何事,惹得母後生這麼大氣。”

沈顏冷哼一聲,滿臉怒不可遏,“陛下病著,你倒是樂得自在,不在殿前候著去哪逛了,有什麼事比凜兒還重要?”

裴昭沉了口氣,恭敬回答:“臣妾聽聞二皇子尚在病中,便前去探望了。”

沈顏一聽更氣了,“你倒是會尋理由,二皇子的病症早就控製住了,又不是什麼打緊的事,你當哀家不知?虧得凜兒病中還念著你...”

說著聲音一梗,眼淚撲朔朔往下掉,這時林清剛從殿中出來,見狀忙上前好聲安撫:“母後這是怎麼了,今日陛下並未召見貴妃,您何必動怒呢。”

沈顏扶著她,止不住的哭,最後整個人歪在林清身上,林清一連幾日侍候蕭凜,也是滿麵憔悴,被沈顏這一靠竟有些搖搖欲墜。

林清有心去看裴昭示意對方搭把手,但裴昭隻是低頭拜了一禮,便退到外院了。

她自己一顆心煩亂的要緊,哪顧得上去安慰沈顏,隻想尋個清靜之地好好盤算明日離宮的事。

裴昭和眾人在外院站了一會,直到有太監前來傳話,陛下已經睡著,今日不會再傳見任何人,眾妃可以都退下了,才快步回了琉璃宮。

到晚上的時候,有宮人來傳話,說沈顏也病倒了,在靜安宮躺著頭痛的厲害,一說起話來就疼的直掉眼淚,更彆提想事情去照顧蕭凜了。

裴昭聽了微微擔憂,這樣一來,宮裡所有事情都得交給皇後了,偏偏林清現在大著肚子,哪有心力同時照看這麼多事。

果不其然,冇過多會就見王公公前來傳話,說明早讓裴昭務必先去趟椒房殿,林清要和她商議宮裡的事情,顯然是忙的顧前不顧後了。

裴昭心裡大喜,如此一來,自己行事倒方便極多。

雖然從前就住在琉璃宮,但再次換地方,睡得多少有些不踏實,天還未亮就猛然驚醒,原來是寒冬的風太大,把窗子吹開,正沙沙沙的響著。

裴昭起身去關窗,纔看見滿天白茫茫一片,鵝毛大雪直撲向臉龐,她被涼的一個激靈忙將窗子合上。

人清醒了幾分,才大感不妙。

這樣大的雪,冷宮外的小池子定會凍結,那她明晚如何潛下水底,從密道離開?

若讓人將冰破開,難免引起注意...

這該如何是好?

難題梗在心裡,裴昭再也睡不著了,坐在桌前斟了碗茶,忽見門外立著一黑乎乎人影,她嚇得手一抖,茶盞落在地上嘭嚓一聲摔了個粉碎。

那人影應聲開口,“娘娘,是屬下。”

原來是她派出去任務的暗衛,思沉。

裴昭心下一鬆,猜測是打探出了什麼訊息,忙道:“快進來。”

門打開又合上,那暗衛站在昏暗燭光中,頂著滿頭冰晶雪穗,畢竟隻是個十幾歲少年,身形單薄又隻穿了一件黑色薄衫,裴昭看著就覺冷氣襲人,隨口一指:“那邊有炭火,你先暖暖身子,再慢慢說。”

就見少年明顯怔了一下,倏地低下了頭,“屬下不敢...屬下不冷!”

映著橘色燭火,裴昭還是看見他的臉頰更紅了一點,不禁抿嘴一笑,“那你說吧,查出什麼結果了?”

思沉便娓娓道來,“給二皇子看病的醫師住在宮外一處彆苑,彆苑的主人是莞貴人的弟弟,謝長君。

奇怪的是,那醫師今日從宮中離開,就徑直回了彆苑,然後和謝長君說了幾句話,又從彆苑後門出來——”

說著話音一頓,才道:“但是那時,他已經知道了屬下的存在,還反將屬下逼到死衚衕裡,不得不現身。”

裴昭聽著一驚。

這暗衛雖然看著年輕,但也是千挑萬選久經訓練的武士,跟蹤埋伏的技巧自然純熟,怎麼會被一個醫師識破,還被逼到現行。

“他可和你說什麼了?”

裴昭忙問。

思沉回答,“他拍了拍屬下的肩膀,說讓娘娘彆白費心思了。”

說著直接跪地,“是屬下無能,請娘娘責罰。”

裴昭驀的起身,滿心疑惑,“這不對...一個醫師能識破跟蹤,還一眼就知是本宮安排的人,甚至...”

甚至那人已然猜到,給蕭景言下毒的是自己,為的是引他出來。

就因為自己今日去看望過蕭景言,他便能知曉一切?

可是既然知道自己被暗衛盯上,又為何要回到藏身之所,把謝長君給暴露了。

除非,他是有意的,有意讓自己知曉其存在,甚至知道他的陰謀。

高瑾珩!

冒出這個不可置信的念頭,裴昭整個人驚訝的怔在原地。

在沈府,是她親手在其胸口插了一刀,將其推到湖底,因著有沈府的人和蕭凜侍衛負責打撈屍體的事,她便冇再過問後事,難道竟讓此人死裡逃生?

可是除了高瑾珩,這一切又都解釋不通。

裴昭又問了幾句那醫師身高樣貌,思沉一一回答,雖然樣貌由於帶著麵具無法看清,但隻憑其他描述,也能斷定,高瑾珩活著無疑了。

更可怕的是,他一直潛在宮裡,密謀著覆滅楚唐的大計。

-凜開心,父子和睦,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麼關係,畢竟身為帝王,蕭凜不像他哥哥,有龍陽之好,以後的皇子絕不會少。而裴昭身份低微,待蕭景炤長大,不求他出類拔萃爭權奪位,隻要混個閒散王爺,平安一生即可。蕭景炤絕不能染指蕭氏的江山。她這樣想著,才稍微安心,就聽蕭凜一句,“那景炤要乖乖聽話,以後父王給你百萬鐵騎,替父皇征戰天下,統一山河好不好。”“嗯嗯啊!”默默看著這一幕的裴昭心裡一震。油然而生的陰霾籠罩在身側。...